明天要去度假啦!!!~
祝大家連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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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巳波喝得很快,抬起手指狀似隨意地又點了一杯長島冰茶。反正輕易他是不會醉的,何況只是這樣喝著玩的小酒。若是醉了更好,也許醉意能讓他更加輕鬆地拿起手機撥通那個號碼。
今晚是吧內舉辦的春慶終日,不同於連日來許多都內知名樂團應邀演出的盛況,在壓軸樂團準備上場的此時此刻,場內除了正嗨過一波而呈現停滯性期待的瘋狂粉絲們,燈光昏暗的舞台邊緣默默出現了不少業界人士。原因無他,全都是衝著今晚壓軸舉行迷你LIVE的樂團來的。
棗的目光迅速捕獲黑暗中仍因幽微燈光而隱隱發亮的銀髮男人,八乙女事務所的少當家,人稱白金經紀人的八乙女樂,就站在舞台側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等著鼓聲響起。
讓八乙女相中了,他們都說,離Re:veal出道之日不遠矣。
棗縱使心情複雜,但也願意點頭同意。畢竟這團在這圈子裡早已蔚為奇談,若是不能像廟會送神一樣抬轎把他們送走,其他的團恐怕也很難有出頭之日。
「不好意思,我的長島冰茶呢?」棗回頭對著新來的酒保揚起一抹淺笑,對方先是皺起眉頭掃過檯面,隨後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了,稍等一下。」
被漏單的美麗青年聳聳肩,下意識回頭看向舞台。
忽然,燈光全滅。
方才還吱吱喳喳的人聲倏然消失,就連吧台邊調情的男女也饒富默契地閉上了嘴。一連串低沉柔軟的貝斯音極富韻律地發聲佔領整座吧,漸漸習慣黑暗的視線中,棗瞥見舞池下方逐漸增加的點點螢光,看來今天是貝斯手千斗主導的迷幻開場。
棗看著黑暗中開始搖頭晃腦的男男女女,人的肢體動作彷若波浪,不知何時出現在音樂裡的沙啞男聲與貝斯聲慵懶交纏。
聽得出來主唱桃桃今天狀況絕佳,溫馴而乖順的嗓音唱著陷入戀情的歌曲段落,沒有聽過Re:veal的搖滾樂粉絲大概會皺眉吧。
順耳歸順耳,但如此宛若蝴蝶在花叢間輕飄飄嬉戲著的曲子…
「欸?」果不其然,坐在棗巳波旁邊、看來臉生的年輕男子發出困惑探問。
配合得真好啊,棗自鼻間輕聲哼笑,好一對狗男男。
下一秒,強而有力的鼓點驟響,伴隨猛然打亮在主唱身上的聚光燈,頂著一頭粉色桃髮的主唱桃桃發出嘶吼式的歌聲,姿態繾綣的貝斯音則翻臉般加入狂野的吉他聲中,前後宛若雙雙劈落舞台的春雷。
台下爆發出歡慶般的驚呼,燈亮起來。
眾人開始隨著取而代之主導節奏的鼓聲瘋狂跳動,鼓手龍之介對氣氛與節奏的掌握堪稱出神入化。說得誇張一點,就是因為他,Reveal之中最具代表性也最兩極化的貝斯與吉他,才能夠如此巧妙地融合,並且襯托出狂犬桃桃時而甜美時而粗暴的輕柔菸嗓。
Love is hate.
棗拿起新獲的酒杯,不甘心地想著。這首歌寫得真是太好了,Love is hate.
沒有捨棄自尊、丟臉愛過的人,不會知道吧。
聽說,這首歌是作為紀念主唱桃桃得到狂犬名號的歌曲。
聽說,那一天結束時不知是喝醉了還是聽醉了的粉絲集團圍住千斗,差點就要用食人族逮到食物的方式把Re:veal的美豔貝斯手扛走。
聽說,當時新加入的主唱桃桃衝入人群裡,哭著大喊『達令是我的』,嚇醒一干酒醉的眾粉。
聽說,最後是千斗牽著一面揉眼睛狂哭、一面還繼續說著『千不要離開』的桃桃離開現場的。
聽說,那天喝得最醉的人其實是桃桃,他只是醉酒發瘋而已。
但無論是聽說還是真的,這兩傢伙在交往的謠言自此不逕而走。千斗沒多久發表了這首歌,桃桃也因此得到狂犬的名號。
Love is hate. 越愛你就越恨你,越恨你就越愛你。
若還是孩子的Haru也能聽懂這首歌就好了,棗惆悵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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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狀況絕佳。
Re:veal的吉他手四葉環興奮又疲倦地打了個呵欠,對著本該坐在屋內滑手機的室友喊聲,「悠悠、回去囉?」
愛喝酒的團員們被其他團的人拱著喝酒吃肉去了,仍是學生的環自然是被排除的份,在後場吃完千斗借用廚房幫他做的晚餐後,他繞回樂團休息室準備領人離開。
供給演出樂團的簡陋休息室此時已經收拾差不多了,一反傍晚開演前的亂狀,只剩下一個正在收拾善後的工作人員。環「欸」了一聲,轉而詢問,「小鳥遊姊姊,請問你有看到Haru嗎?Jewel家新來的那個Haru。」
「Haru嗎?剛剛已經先跟巳波先生離開了喔。他說他搭計程車可以順便送Haru回家。」小鳥遊淺淺一笑,轉而叮嚀眼前從小看到大的高中生,「Tamaki呢?要不要等等我開車載你一程…」
棗巳波是悠目前加入的樂團Jewel的前團員,作為鍵盤手曾經和悠短暫合作,但對方上個月被挖角,毫無預警單獨出道,留下了失去核心作曲人物、卻又還沒有解散,不上不下的Jewel們。
「不用了不用了,現在還能搭上最後一班車。」環吐吐舌頭,確認自家同學兼室友的下落後,便揹著吉他,乾脆地揮別。
如果是那個棗巳波,應該還好吧。
悠悠說最近有跟蹤狂在騷擾他,環有些擔憂,所以在悠說想搬出來住的時候便很堅持要他先來跟自己住一陣子。
他們是一起在兒童安置中心長大的同伴。環因為母親過世得早,早早就到安置中心了,悠是在那之後才來的,聽說也是因為唯一的親人奶奶過世、無人照顧,才被送來。
環當時一心都在妹妹身上無暇他顧,後來妹妹被好人家領養走,他才注意到常常一起上課的悠悠。他們都是懷抱著搖滾樂手夢的孩子,悠想成為搖滾歌手,他則鍾情吉他,兩人因為同年,常常被分到同一組,交情不算太壞。
環在國中畢業典禮上的輕音社演出中被都內知名的音樂酒吧老闆兼樂團展場負責人相中,開始在酒吧內當作打工樂手。有了老闆的擔保和後來慢慢穩定下來後的收入,他便搬出安置中心的宿舍,開始白天上高中晚上演奏的生活。
這期間悠悠曾被短暫領養,在他搬走後的同年又被退回安置中心。環再遇到對方的時候,原本只是有些小任性的體貼男孩,已經變成如今對一切事物都抱持尖銳態度的彆扭少年了。
環面朝著招牌燈光閃爍的車站踱步而去,一面掏出外套口袋中的學生票卡,漫不經心地想著。
就像大人之中有著像小鳥遊老闆和小鳥遊姊姊那樣的好人一樣,其中也有收養了悠悠卻又再度棄置他不顧的混帳大人存在。後來他聽說有錢人家收養孩子好像可以節稅,說是慈善事業還什麼的…
與其要叫這種噁心的混帳大人爸爸,還不如夜裡抱著吉他演奏,貧窮自在地度日要來的好。
當他正要跨步進入車站,路邊的爭執聲忽然傳進耳中。環厭煩地皺起眉頭,正好目擊一個穿著邋榻的上班族,正抓住另一個看似被纏上的年輕男人頭髮,要往路燈邊上敲。
「做什麼!快住手!」被醉漢抓住頭髮毆打的畫面不知為何和記憶中的母親瞬間重疊,當四葉環回過神來,他早已三步併作兩步上前推開施暴的男人。
喝醉的男人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側躺著身體像一團爛泥般、卻仍不斷發出無法理解的憤怒咒罵。
環驚魂未定地防備著對方突然攻擊,一面詢問站在原處未動的年輕男子有沒有受傷。然而,被插手協助的男子卻在停滯數秒後,冷靜地皺起眉頭,像個孩子般落寞地抓住西裝衣襬,「小壯…小壯不想回家…」
「…蛤?」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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