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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對於緋聞對象又隨性自在地出現在他家裡,他雖然是早有預料,卻萬萬想不到對方已經登堂入室到這種程度……他雙手環胸倚在臥室的門口反省著自己是不是對他太過縱容?

 

那位不速之客正好整以暇地手臂枕在腦後,大刺刺地仰躺在他的床上閉目養神。然而在嘗過上次同眠共枕的慘痛經驗之後,要怎麼分辨周防到底有沒有睡著,對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雖然允許你自己開進來,但是躺在我床上迎接我回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金屋藏嬌呢。」比方說那位黃金之王……這一幕若是被第二王權者瞧見,坐實了那什麼肢體接觸之說,他還有名聲可言嗎?

 

……沙發上睡起來太窄了。」周防翻過身懶洋洋地伸展肢體,語氣竟然略帶惋惜,莫非是嫌前次過夜時他這個主人招待不週了?

 

「我說你啊……來我家裡討要東西,態度就不能再謙遜點有禮貌點嗎?」跟周防爭論這些是說不通的,他無奈地放棄關於客人──尤其還是個王權者,本來就不應該睡在他的沙發上的論點,索性單刀直入地挑明了對方的來意。

 

「反正等會要睡,讓彼此舒服點不是兩全其美。」

 

……原來還打定主意要賴在他床上睡覺就對了,周防這傢伙越來越不知道客氣為何物,而且下午才剛被黃金之王那樣誤會,這些話現在聽起來還真是讓人恨地牙癢癢……

 

或許看在他人的眼裡,他跟周防這樣的關係其實很奇異也說不定?他思考著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周防確實有太多寬容和特例。

 

畢竟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在彼此都還不是王權者之前就已經先成為了朋友。周防對他來說,朋友的身份原本是凌駕於王權者之上的……反倒是因為成為王權者必須避嫌,以往可以的交際,現在不是大多都不能做了,就是必須偷偷摸摸地來,比如說眼下這樣深夜的來訪。

 

思及此,他又覺得眼下的景況只能說是莫可奈何。至於自己比本人還要擔憂王權殞落這件事,若不是他勞碌成性,那就只好以誤交損友來解釋了。

 

「你是打算在睡夢中殺掉我對吧?」他忍不住脫口抱怨。「你知道自己上次有多失控嗎?」

 

……只不過讓你有點痛而已。」周防破天荒地撇了撇唇,眼眸裡閃著他不懂的含意,似乎是笑了,「要是把新女人睡死,可要笑掉那些傢伙的大牙了。」

 

「你說什麼?」周防的話他聽不甚明白,對方卻只是搖頭,不肯多做解釋。

 

「宗像,上來吧?」周防怡然自得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躺上來。

 

……你莫非以為我會說好啊然後乖巧地爬上床嗎?」他推了推眼鏡,冷淡地駁回,「不要浪費時間了周防,你要的東西我有,也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應該不是要我立刻滾下床吧?」

 

對於在他家睡覺這件事究竟是有多執著?他在心底默默腹誹,壓抑著出口駁斥或出拳揍他的衝動,隨著周防起舞只會讓討論……他是說談判更加沒有結果。

 

Scepter那裡作客。只有你一個人,不能帶上安娜,當然也不能聯繫所有吠舞羅的人。」

 

周防聞言,收起屬於朋友的舒緩表情皺起眉。原本輕鬆愉快的氣氛忽而轉為凝滯。他沈默地等待著周防的答案,他知道無論如何周防最後仍然會答應他,即使周防不願意,他也自有辦法和手段可以迫使他點頭。只是曾幾何時,竟然連周防也成為他必須算計的對象之一……他感覺舌尖有些發苦,卻對這樣的必然的發展束手無策。

 

周防好半晌才緩緩道,「……就算把我關起來,吠舞羅也不會因此停止行動。」

 

「吠舞羅如何是其次,周防。」唯有這點他絕不可能輕易讓步。他鐵了心對周防的不悅無動於衷,也不打算給予任何商榷的餘地,「無論要我重複多少遍都可以,你的劍岌岌可危。十束的事固然重要,我也可以對你承諾,Scepter會傾盡全力調查。但是在這些之前,更優先的緊急事態就是你──第三王權者。」

 

……只要我去坐牢就可以了?」周防淡淡地開口,「你不會對吠舞羅出手?」

 

「只要他們不要太出格,此時此刻我也不想分出時間跟人力去教訓你那群衝動的暴力小鬼。」

 

無色之王,接著又是白銀之王,接連而生的事件層出不窮,若是他們彼此之間有所關連,就代表著這一連串並非意外,而是針對著王權者而來的陰謀。

 

「看來交涉成立?影像……什麼時候給我?」

 

「快的話明天下午,我會讓淡島君送去給草薙君,你這幾天打點一下就過來吧。」端出一派公事公辦的口吻……他一邊暗暗地嘲笑著裝模做樣的自己,一邊卻又在周防的目光裡泰然自若地解開皮帶脫下上衣。

 

「什麼打點一下就過來……說得真輕鬆,不是你應該來逮捕我嗎?」周防嘲諷地揚起嘴角。

 

「只要你不要太過抵抗,過去逮捕你也是可以。我們這邊人力很貴重,拜託你不要太入戲,稍微斟酌一下下手力道。」在沒有意義無聊的你來我往之間他把脫下的最後一件上衣仔細掛好,赤裸地拎起毛巾,在走進浴室之前回頭叮囑,「時間已經晚了,快回去吧。」

 

「嗯,我先睡了。」

 

等一下,這前言不對後文的有構成對話嗎?他瞪著我行我素的周防,對方已經閉上眼睛睡得一臉舒適自若,眼皮底下淡淡的青色是長久缺乏深度睡眠的證據……再一次敗給自己的心軟和對方的低姿態,他恨恨地咬牙道,「………你那些鍊子很扎人,還有,睡覺穿牛仔褲對血液循環不好。」

 

周防這次是真的笑出聲了,聲音悶在床單裡極輕極淺,「宗像,你快點。」

 

……為什麼是用這種新婚妻子的台詞催促他?而且為什麼他非得跟周防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不可?退一百步來說他家也還有客房,再不濟至少客廳裡也還有張沙發──他有滿腹牢騷卻終究一句也沒有說出口。

 

在周防面前虛張聲勢是沒有作用的,周防知道他的弱點,就像他知道怎麼逼迫周防就範一樣,周防也清楚自己可以對他任性到什麼程度。只不過是要在他的床上睡覺而已……這種程度的小事,比起周防給他製造過的其他麻煩,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不要把被子全部捲走。」

 

他嘆息妥協,回應他的只有從棉被深處傳來懶洋洋而意義不明的咕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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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京與某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