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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的話,跡部景吾也不是真的那麼討貓厭。
只不過就是隨便了一點、怕麻煩了一點、任性了一點、不懂生活了一點、自我主義了一點……不過,也不是全然不好就是了。至少跡部還可以幫忙倒垃圾、提東西、搶超級市場的限時特價,還有……唔、幫他煽涼剛煮好的味增湯。

當手塚在門口整理盆栽時,突然發現盆栽底下墊了一本包得很像磚頭的『貓的愛妻大全』。他停下動作,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半透明塑膠袋裡的字體,於是移開盆栽、取出書籍翻看,然後正座在原地,慎重地將跡部回憶一遍。

來到跡部家當老婆已經一個多月,天氣越來越熱,春天即將結束。他盤算著是不是該去買塊布開始來縫浴衣,不過,家裡並沒有大剪刀,還得連工具一起買才行。
……嗯嗯,跡部的話,鮮豔印花的圖案,似乎會比傳統的條紋更合適。
這樣決定後,他把盆栽移回原位,將書帶入屋裡。

今天又是周日,難得跡部今天不用打工,手塚決定讓他睡得晚一點……唔,那麼就不能曬被子了呢!可是今天的家事就只剩下曬被子……低頭看著跡部睡臉,手塚不知不覺跨坐在他棉被上看他的臉。

以人類的標準來說,跡部長相算得上好看那一邊。
身材不胖,力氣不小,五官雖然立體,但是輪廓又比外國人柔和,看起來不會太嚇人。而且,跡部身上總是香香的。
手塚傾身湊向跡部,小小的影子落在跡部臉上,對、他找了很久,確定家裡並沒有這樣的味道,那是玫瑰的香味,正確的說,是廉價古龍水散發不來的玫瑰露水香。

手塚趴在睡夢中的人類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樣的動作就叫做發呆。他不知所謂地看著跡部睡臉,毫無邊際的『思考』,最後睡倒在週日早晨溫暖的陽光裡。


「……手塚?……手塚……」感覺背上輕柔規律的撫摸,手塚下意識縮起身子,發出舒適的咕噥聲。那聲音似遠似近,低而緩慢,小心翼翼的試探,溫暖指頭滑過頸背,帶著陽光的餘味,手塚甩甩尾巴,終於還是敵不過天性,再度沉沉睡去。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午後,手塚恍然一夢不知到了哪裡,從跡部的棉被窩裡爬出來還懵懵懂懂的,反而是跡部已經做好午飯。
說是午飯,其實不過是泡麵加蛋。手塚吃著跡部撈起來吹涼過的麵條,腦子裡一片空白,跡部則心情大好。

「等一下出去走走吧。」咂嘴喝完剩下來的熱湯,跡部心血來潮,「你會打網球嗎?」
「網球的話,會一點!」眨眼抬頭,手塚吃完碗裡的麵,起身收拾,「公園那邊的一家俱樂部,週日下午可以免費使用場地,有租球具!」

「啊嗯?聽起來很不賴。」跡部看著手塚走進走出,很快洗完碗盤。這麼積極的態度,似乎是迫不及待?「但是你這樣行嗎?本大爺可是很強的。」

「啊、那就不要大意吧!」不理會跡部的玩笑話,手塚走到衣櫃前拉出自己的衣服,然後若有所思地看看衣服,再看看跡部。

「啊嗯?」跡部疑惑。
「你轉頭過去。」眼鏡反光。
「啊……」搔著頭轉過去。怎麼搞的,那娃娃三頭身還能遮些什麼好看,上次買衣服也都看過了。儘管心中不以為然,跡部也懶得爭論這事,依言轉過身非禮勿視,直到有人從身後輕拍自己肩膀。

「我們走吧。」回頭一看,跡部差點倒坐在地板上。

一樣黑髮黑瞳,眼前的手塚卻沒了貓耳貓尾巴,變成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大學生模樣,連聲音都從稚嫩的少年童音變成略低的清亮男音。
只見手塚一臉平靜,「不要繼續坐著了,快點出發。」

「啊。」跡部點頭,兩人鎖門並肩步行到公園去。
跡部鬱悶的發現變為成人的手塚,竟然還比自己高出一點,難道是鞋子高度影響的嗎?

「怎麼了?」手塚完全不了解跡部此刻內心的複雜,甚至還像貓妻型貌時一樣上前拉住跡部的手,只差沒有長尾巴可以纏到他腰上,「跡部?」

有別於貓妻少年模樣的清秀和孩子體型的嬌小,成人模樣的手塚眉眼之間更添一抹魅惑,那窒人的氣息讓跡部有點喘不過氣來。他故意掙開手塚的手,拉遠兩人距離,「本大爺不知道,你還有人類的樣子?」

「啊。這個樣子也是我,只是比較容易累。」手塚點頭,「小貓的樣子比較不佔空間,外出的時候大家還是都盡量變小,體力也比較好。」

「……」跡部花點時間才明白理解手塚的意思。的確,三頭身的貓妻模樣省去很多日常生活中不必要的費心,而且他幾乎很少看見手塚休息。人類模樣的話就比較像人嗎?這倒是很合理。

「到了,門口在這裡。」也許是大人模樣的手塚腳程較快,兩人很快到達球場。
看著手塚快步走在前面,又不斷回頭催促他的模樣,跡部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可愛。


+++++我是打完球分隔線++++


「……還不賴嘛,啊嗯?」將球撿回,手塚正好跳過球網來到跡部面前,「你這傢伙,明明不是生手,還說只會一點點,根本就是詐欺啊!啊嗯?」能跟自己打到三局每局都平手,他對網球僅存的那點鬥志都被激上來了,跡部有點後悔開球前說好的不搶七。果然網球最有魅力的地方,還是要有旗鼓相當的對手。

「啊……暗算著要以強欺弱的人,心態比較可議吧。」手塚微喘,接過跡部遞過來的毛巾。坦白說變成大人的模樣已經很費力,變成大人來打球更是他不服輸所致。如果是普通玩球的程度,手塚有信心三局不會超過三十分鐘,但沒想到跡部球技同樣不差,每局都打到平手,超過一小時的奔跑追逐讓他有點吃不消。

「哈哈,嘴巴真利。」兩人坐在球場邊的長凳上,相仿的身高體型讓肩膀偶爾輕觸肩膀。
貓妻模樣的手塚貴氣而略顯冷淡。偶爾對跡部展現出貓性的依戀,就讓人特別受寵若驚,然而成人模樣的手塚,反而有莫名的嬌酣姿態,眉眼流轉的模樣可愛得不得了。微妙的新奇感似乎讓兩人都覺得有趣,輕鬆的言笑往來與方才球場上的爭強鬥勝迴然迥異。

「……跡部。」從跡部手塚接過黃綠色的小球,手塚垂眸撫摸粗糙的表面,「其實你不用特別去買什麼『貓的愛妻大全』,太浪費錢了。」

「啊嗯?你看見了。」跡部聳肩,也不驚訝,「只是隨便看看……而且,那本破書根本沒提到貓妻可以改變型態的事。」
「那是當然,普通的貓妻做不到這事。」
「嗯?你明明說過大家都會變小……」
「那是指我的家族……吶,我們回去吧。」
「……手塚你……」發現手塚神情有異,跡部正想探問,卻猛然對上手塚雙眼。
「有什麼事就直接問我,省錢又省事。」手塚別開視線,「快遞中心的書賣那麼貴,根本沒什麼好買的。」
「啊嗯?這算是勤儉持家的意思?」跡部湊上前,有意調侃,「本大爺真有個好老婆。」
「不要亂講話!跡部!」皺眉瞪視近在咫尺的人,卻忍不住被青藍色的瞳眸吸引。跡部同樣停留在手塚深不見底的眼裡,逐漸斂去玩笑似的輕挑。

距離緩緩縮短,短到最後只容得下呼吸聲。手塚向後微退,卻被跡部一把拉入懷裡,溫暖唇瓣碰觸在一起。

「跡部……」貼上後又分開,確認彼此的真實。
「別說話。」勾起唇角,跡部摸上手塚光滑的臉頰,再次親吻他。手塚先是被動接受,卻看見極近距離裡,跡部閉上雙眼後那兩扇金色的長睫毛。

心口悄悄縮動,他閉上眼睛,張開雙唇,將舌尖同樣探入跡部口中,小心翼翼舔弄。
好像忽然明白了這樣奇異的行為,還有明細表上『愛情無價』的定義,手塚悄悄抓緊跡部的衣角。

***

一吻過後的生活,基本上並沒有太大不同,撇開那天吻到一半手塚體力全失累得變回一只貨真價實的黑貓、只能靠跡部抱他回家之外,兩人依舊過著按時吃飯睡覺上學打工做家事的生活。

將桌子抬到房外的走廊上暫時擱放,依舊一襲白色圍裙的少年貓妻帶著脫下口罩,提著抹布和水桶回到屋裡。他今天要把地板擦一遍,再來擦窗戶玻璃。將抹布擰乾,手塚跪在地上開始擦拭。雖然跡部曾提過要買拖把,但是手塚還是堅持用手擦才最乾淨。
今天是跡部發薪水的日子,手塚早早就上市場買了牛肉,準備好好做一桌菜。

需要忙碌的事情還很多,動作不快點不行。
這麼想的同時,房東奶奶忽然從門口探頭進來,將無線話筒遞給手塚,「跡部太太,你們家的電話喔。」
「啊?謝謝。」手塚擦手後一面跳上高板凳接電話,一面納悶誰會打這個住處的電話,「跡部家,請問哪裡找?」

『我們這裡是快遞中心,給手塚大人請安。』話筒那邊傳來快遞中心人員略顯倉皇的聲音。
『啊,怎麼了嗎?』差點都忘了,三個月試用期將至,快遞中心要來簽收兼請款,不滿意退貨不收費。不過手塚不是很在意,跡部應該不可能不滿意吧。
『大人,請問您現在在哪裡呢?』
『……不是網王市雙部大街,第47室嗎?』問這是什麼傻話,手塚皺眉。
『……大人,應該是41室。』因為手塚大人的三個月契約試用期限將至,貓妻的快遞費用是試用後請款,所以才會拖到現在發現失誤。
『什麼意思?』
『大人接受愛妻測驗的對象,應該是41室的人類才對。』41室的獨居老人許斐剛雄,竟然還沒等到手塚抵達,就跌倒撞到頭在廁所病逝了,所以也沒有人到快遞中心查詢手塚寄錯地址的事。
『……講清楚。』
『事情是這樣的……』


+++++++我是跡部下課到家了分格線++++++


「本大爺回來了。」拎著簡便的提包跳上樓梯,跡部迅速走到房門前。剛剛領到打工薪水的語氣輕快非常,「欸?桌子怎麼擺在門口?手塚?手塚。」
打開房門,順手將木桌搬入屋裡,他看見手塚坐在高板凳上,一語不發。

「怎麼了?怎麼回事,啊嗯?」環顧四週,雖然算不上凌亂,但是明顯未經收拾。抹布掛在水桶邊緣,水桶放在房子中央,衣櫃旁躺著雞毛撢子,廚房流理台上有切好的牛肉和蔬菜,「你今天晚歸了嗎?」

「……沒事,你回來啦……我馬上去做飯。」手塚平靜地站起身,跳下板凳,卻在著地時因為雙腳暫時麻痺而摔在地板上。
「手塚!」跡部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地上五體投地的手塚,「你沒事吧,啊?」
「……沒事。」無言凝視跪在面前的跡部,手塚搖頭。

快遞中心的人已經確定送錯地址,也就是說,跡部並非自己進行貓妻服務的對象。
難怪……他曾聽族人說,對象是位無人照顧的獨居老人,但是他來到這裡,室主卻是跡部景吾,起先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沒想到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中心行政上的疏失。

跡部並不是自己完成貓妻任務的對象,他甚至,不是貓的愛妻快遞中心的顧客……而且,回憶起結束通話前,手塚詢問中心人員的問題。

『愛妻服務中,有包含接吻這一項嗎?』
『接、接吻?!』
『有嗎?』
『這個……如果是一般家管或看護需求,有打工作年限契約的貓妻快遞,像手塚大人您這種的類型,就沒有包含這個選項;但是如果是無契約可以申請遣退主人的貓妻快遞,照理說就會談戀愛……』

『談戀愛?』
『對,就是人類的……呃……求偶過程……兩情相悅的話,是會接吻的。』
『……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手塚正座在原處,忘了把話筒還給房東奶奶,忘了門外的桌子,忘了還沒打掃的地板,也忘了廚房的大餐食材。他坐在那裡整個下午,腦子裡都是中心人員那一句,『像手塚大人您這種的類型,沒有包含這個選項』。

為什麼,為什麼會難受呢?

「……」抬頭看著不明究理的跡部,手塚沒說話。
「我們到外面去吃吧,啊嗯?」跡部將手塚從地上抱起來,讓他站好又摸摸他的膝蓋,「其他的回來再收拾,今天別忙了。」
「……好。」手塚點頭。

那夜吃飽回家後,兩人合力將屋裡收拾完畢。手塚隔著棉被趴在已經睡著的跡部身上,心裡只剩下一個問題:知道這件事後,跡部會怎麼做?

──回到以前不規律的生活、每天外食、晚睡早起、低血壓、討厭吃早餐、衣服像山堆,房子亂七八糟……?

可以確定,無論如何,跡部知道這件事後,鐵定會鬆一口氣吧。而且也不用付那麼高額的快遞費用了,說不定還可以申請心理補償。

手塚閉上眼睛,在心裡下了一個結論:保持緘默,然後,只要跡部有這個念頭,他會很乾脆回家去。


***

下定決心後,原本以為那天會來得很快,但是日子卻一天天無事的過去,除了跡部又多兼一個打工加一個固定翻譯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之外,沒有任何人上門來討貓,快遞中心也沒有再打電話。
手塚還是每天打掃洗衣煮飯,做貓妻該做的工作,以及:隨著跡部熬夜的時間變長,開始擔心跡部的身體健康……

「跡部,睡覺的時間到了。」將布團舖平,展開棉被,手塚正座到跡部身邊,提醒埋頭苦寫的人類,「應該讓身體好好休息,你明天早上還有課。」

「啊……五分鐘,本大爺就快完成了。」跡部從圖書館借來厚厚的廣辭苑裡抬起頭,伸展僵硬的頸肩。固定的徳日翻譯工作讓他得以增加收入,不過德語雖然是他的母語兼強項,要如何使用恰當的日語卻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跡部……」手塚不發一語坐在旁邊,拿出已經修好的鬧鐘開始計時五分鐘。鈴響的時候,跡部只好投降就寢。

看著因為疲倦而很快入睡的跡部,手塚熄燈後,坐在黑暗中撐著臉頰嘆息。
跡部現在白天上課,傍晚和晚上都打工,睡前和週末繼續忙碌翻譯的工作。這麼緊湊的打工,無非是為了開銷。
然而……跡部並未像之前一樣增加家庭零用錢給他,他也沒有出現任何花錢的跡象……於是,那些錢到底去了哪裡?

思索著可能的答案,但最後全部都還是歸結到沒有當事人的舉證,而無可知的情況……。

隔天,目送跡部離開家門,手塚環視屋內的簡單家具,換上衣服變為人類的模樣,開始尋找可以藏物品的死角。

跡部原本交給他的存摺就收在衣櫃底部,提款卡都是手塚在保管,他的目標是其它兩份工資的收放處。手塚曾在社區的圖書館電腦室查詢過,跡部那兩份工的一般薪資標準,如果跡部沒有花用掉,累積起來的工錢應該已經成為一筆不小的數目,不可能隨時帶在身上;就算跡部把錢花在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應該會把花錢的痕跡留在這屋中某處才對。

他認真尋找屋內每個角落,包括衣櫃後面,廚房上方的廚櫃深處,甚至是沖水馬桶裡的儲水箱,但是都沒有任何物品。順手擦拭過應該灑掃的地方後,手塚已經有點累了。
也許他應該直接去問跡部,跡部不說也無所謂,他只是想說服他減少打工時數。

心中結論既定,手塚將移動過的家具一一放回原處。人類的模樣讓他體力流失得很快,他將剛才為了減輕重量而拿出來的衣物仔細放回衣櫃,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衣盒子……那是拿來放跡部貼身衣物的盒子。
手塚心頭一動,慢慢打開盒子,將裡面的衣物拿出來。盒底露出一個和盒子差不多大的牛皮紙袋,手塚伸手一摸,突然又猶豫起來。

紙袋有點厚度,感覺裝了些東西在裡面,但是手塚停頓半晌,決定還是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他這樣探人隱私是不對的。
拿過盒蓋,忽然,手塚聽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在做什麼,啊嗯?」虛掩的門被推開,跡部一手摸著門把,一手拿著上學用的提包。他好像奔跑過,身上有點凌亂。

「怎麼回來了?課呢?」手塚直覺先問。
「本大爺忘了拿錢包……你呢?你又是在做什麼?」視線停在手塚膝上的盒子,語氣是手塚從來沒有聽過的冷漠,「我不知道你對本大爺的內褲這麼有興趣,啊嗯?」

「……」手塚逕自將衣盒整理好放回衣櫃裡,不理會跡部的盛怒。他知道這是一場誤會,而跡部只是因為誤會所以脾氣上來了,這是人之常情,「我們可以晚上再討論這件事,你先去上課。」手塚起身要幫跡部找錢包,沒想到跡部卻猛然撲上來,扯住手塚衣服將他壓在衣櫃上。

「什麼事情這麼不重要,不重要到你得翻箱倒櫃的,啊嗯?」
「跡部,放開我。」手塚皺眉,「會痛。」

「你為什麼不問,手塚。」跡部放鬆力道,但沒有鬆手。他知道從他開始增加打工,手塚一直都很擔心;他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手塚一直想阻止,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聞不問,「只要你問,本大爺一定告訴你。」

「……那你呢?」手塚同樣抓住跡部的手,他沒有立場,但是跡部有,跡部明明有,「我不問,你就不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明明只要你告訴我……」

裂痕一旦造成,便很難再修補,手塚突然之間豁然開朗。
他別開臉,變回少年貓的模樣,穿越跡部,往門口走去。跡部愕然,卻無話可說。

「我走了。」穿上來時穿的白圍裙,手塚面對門口,慢慢這樣說。
「慢著!你要去哪裡,手塚?」跡部忽然慌起來,他沒想到一向責任心甚強的手塚,竟然會說出要走這種話,「你已經是我的了,你能去哪裡,啊嗯?」

「……我並不是你的,跡部景吾。」手塚忽然轉過身來,背著門口,陽光遮去臉上表情。他的聲音很冷靜,自然而筆直,一如他的風格,「我只是走錯了路,才和你湊在一起。現在我要走,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麼?」

「你……」跡部想看清楚手塚的表情,陽光卻刺痛眼睛。他瞇起眼,第一次產生如此不確定的感覺。

他開門讓這只貓走進他的生活,他把他當成寵物一樣馴養疼愛。
他以為自己才是主宰,卻忘了貓會抓人,也會離開。

「呃……不好意思打擾兩位,請問這裡是47室嗎?」
突然,門口冒出一只陌生的貓,戴著帽子手裡還拿著簽單,「我、我是貓妻快遞的人。」

「……有什麼事?」以為對方要來結帳,手塚冷冷問道,「地址寄錯了,我要離開,把契約給這位先生做銷毀簽收,讓他辦退費手續。」

「可是我……我是來送收據的。跡、跡部景吾先生的快遞分期費用,已經全部付清……那個……」陌生貓伸出雙手,將簽單和收據信封拿出。手塚一時懵了,跡部走到門口,接過收據確認,在簽單上簽下自己的大名。
陌生貓道謝後匆匆忙忙地奔走了,留下一人一貓雙雙站在門口。
跡部拆開信封,蹲下,把收據遞到手塚面前。

「……」手塚看著跡部,跡部也看著手塚。原來,兩人心中的芥蒂,竟是同一件事,跡部在心裡嘆息。

「他們到學校道歉說明,本大爺告訴他們已經來不及了。」他看著低頭打開收據的手塚,張開雙手,慢慢將手塚納入自己懷裡,「本大爺不需要貓妻,但是也不可能讓你走。」

收據上的明細只有兩條,第一條是六位數日幣的快遞費,第二條是愛情無價的貓妻費。手塚反覆咀嚼這兩條明細,忽然捏緊手裡的收據,「你還殺價!!」

「那是當然,怎麼能便宜那個糊裡糊塗的快遞中心。」跡部突然低笑起來,他抱住手塚,扣住他的頭不讓他別開,氣息貼在手塚臉上,眼睛對著眼睛,「等本大爺存夠了錢,上你家正式提親,你一輩子都是我的。」

「……你這個……無賴的人類……」手塚瞇起美麗的貓眸,同樣伸手攀住跡部,主動吻上眼前的人類。

交纏的身影挪至屋內,門關了起來。


【尾聲】

塚:「所以,你那個紙袋裡到底是什麼?」
跡:「呃……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看也罷。」
塚:「給我看,拿出來!= =+」
跡:「啊啊啊~~~!!手塚!」

紙袋裡傾倒出數量可觀的照片,全部都是手塚的偷拍照。有做飯時專心致至的側臉,打棉被時掛在欄杆上翹著屁股的背面,甚至還有他窩成一團在桌子上曬太陽打盹的照片,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塚:「……全部沒收!!」你這個變態的人類!
跡:「不要啊~~T▽T」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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