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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兩件式比基尼造型,桃紅色緞帶滾邊的睡衣……胸口的緞帶蝴蝶結端正蓬鬆,垂下背心式黑色蕾絲,刺繡過的布料摸起來依舊很舒服,細網蕾絲熱褲加上兩腰邊同色系的緞帶……

手塚拿起紙盒裡的紙條閱讀,是來自本家母親的家書,上面『慈祥和藹』地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和主人,要注意飲食。最後附上因為南國天氣溼熱,所以特地爲他挑選比較涼爽的睡衣……

 

一定要穿喔ˇ

 

看著紙條後面附加的愛心,彷彿看到母親熟悉的溫柔微笑,但次在看看所謂的『涼爽睡衣』……手塚思索半晌,將裝衣物的紙盒放在床上,拿著睡衣跳下床。

 

「跡部……」隔著浴室,手塚靠近門板叫喚道。

「唔、啊嗯?」跡部似乎在洗頭,回應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水聲。

 

「媽媽寄東西過來。」手塚皺眉。

「啊嗯?」停下洗頭的手,跡部也皺眉,「給你?」房間是用教授的名字訂的,怎麼收得到?

 

自 從他帶著手塚回貓本家提親訂婚後,岳母大人就三申五令耳提面命趁著國光還年輕,生貓寶寶。但是撇開怎麼生,對跡部來說手塚還那麼小,連變成人型都還沒辦法 維持一天,怎麼捨得讓他這麼早就生孩子;而自己是學生,人又離鄉背井在外唸書,帶孩子養孩子什麼的,怎麼想都是手塚更辛苦,所以當時沒有想很多,很快就拒 絕了,只說畢業後再打算。

 

直到上次那個奇異果事件,本家主母的手段他才算是真的見識到。

偏偏手塚總是對自己母親很信任,而他又對貓族的一些生活細節還不是很了解,只能要手塚一定告訴他每次從本家收到的物品內容,事事小心,以免不小心中了岳母大人的計。

 

「寄給教授轉交的。」手塚露出些微歉疚的表情,出發前母親曾詢問過細節,但是沒想到他會去叨擾跡部的教授,跡部的沉默被手塚當作情理之內的反應。

「啊……這點小事教授不會在意,別想太多。」

本還納悶岳母大人竟然連自己的教授名字都知道,但轉念一想,手塚畢竟還不算真的嫁出來,要出國這種事當然要好好向母親報備一番,於是跡部連忙出聲安慰一板一眼的手塚。

 

「特地送來海外給你……會是什麼?」拜託不要再是什麼奇異果之類長毛的強力春藥,他們上次可是從天亮鬧到天黑連鄰居都來抗議。幸好手塚因為第一次發情期頭昏眼花、一覺醒來幾乎啥都不記得,不然叫他以後用什麼臉跟他講話。

 

「唔……睡衣……」耳朶抵著門板,手塚低頭打量手上的上衣。

「啊嗯……你不是有的嗎?」睡衣啊?雖然有點老套……不過應該還好。跡部鬆一口氣,繼續手上洗頭動作。

「他說南國比較熱,怕我熱到,所以寄了比較……短的睡衣。」這算是短吧?拉開黑紗衣襬確認,是非常短。

「唔……沒關係的話就穿吧。」只是睡衣的話沒什麼問題吧。

 

「……喔」打量著手中的桃色蝴蝶結和黑色蕾絲,手塚判斷不能……雖然母親是好意……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跡部也說可以穿看看……好吧。

 

聽見沖水的聲音,於是手塚不再繼續打斷跡部。擦乾剛剛洗好的頭髮和耳朵尾巴,將母親送來的睡衣套上身……咳、好多蝴蝶結……

 

於是跡部一走出浴室,看見的就是床上這景象。

 

雪白床巾上,依舊習慣正坐的自家貓妻,裸肩上黑色蕾絲肩帶,小小的胸口正中央垂著桃色蝴蝶結,真絲刺繡背心短襬,還有短到不行可以從兩邊拉掉蝴蝶結拆開的短褲。

 

「……啊嗯?」拿著手上的毛巾,跡部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定格在原地。

 

「雖然是比較涼爽,可是肚臍露出來很容易著涼……」手塚低頭看著自己光裸白皙的肚皮,充滿困惑地撫摸著涼颼颼的肚子,絲毫沒有發現跡部的異樣,「還是穿原本的睡衣就好了吧……嗯?跡部?」

 

久久沒有聽見對方回應,手塚抬頭,卻見跡部拿著擦頭髮的毛巾擋臉,鮮紅的鼻血溢流一地。他流鼻血了!

「跡部!!」手塚大驚,連忙跳下床上前幫忙,對方卻連連後退,到最後索性蹲在地上。

「沒……沒事。」跡部不著痕跡地轉身閃避手塚,語無倫次含糊回答,「就天氣熱、剛剛洗太熱了、血氣上升才……對、天氣太熱!」

「這樣怎麼可能叫沒事?」捧著一整盒衛生紙,手上也抓著一大把紙巾,跡部頭低到不能再低,就是不敢再看眼前雪白漂亮的貓妻一眼。  

 

「你抬頭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手塚又急又氣,腦中閃過好幾種人類流鼻血的可能因素和護理方式。

「……沒事。」聽出手塚話裡的怒氣,跡部胡亂將臉擦乾淨,把白花花的衛生紙揉成條狀,塞進兩個鼻孔裡,抬頭。

「笨蛋!」一見跡部表情,手塚馬上發現對方是在裝醜逗弄自己,氣得一手刀打在他後腦杓上,兩團衛生紙火箭般噴射出來。

 

「……算了,不想理你。」他們一人弄得滿臉是血、一貓穿著奇裝異服,就算是沒有外人在場,光想像這畫面也夠丟臉了。加上跡部沒有真的怎樣,大概就像跡部自己說的血氣旺盛吧。於是手塚轉身爬回床上,鑽進被窩裡,「把頭髮吹乾再過來,我先睡了。」

 

「喂……手塚……」開了愚蠢的玩笑,跡部只好自己收拾地板。

嘖、突然流鼻血,本大爺也很驚訝啊!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手塚那一身清涼可愛的模樣嘛……回頭去看床舖,絲毫沒有自覺卻又穿著火辣的貓妻早已將全身緊緊裹在被子裡入睡了。

「喂……不幫本大爺吹頭髮?」平常手塚是會幫他的。拿著吹風機蹲在床邊的跡部萬分委屈。

「……哼。」露出貓耳和半張臉的手塚翻身,背對著他作為回應。

 

***

 

貓是夜行動物,本家的貓當家也不例外,儘管是在不分晝夜的徹日賞花狂歡之後,異於常貓的強大生理時鐘還是讓他在半夜三點鐘醒了過來。

 

他躺在自己最喜歡的長廊上,一抬頭就是大而彎的新月。回頭看向室內,經過一整天的狂歌喝酒賞花,一群貓早已醉倒熟睡,有些比較不拘小節的甚至呈現大字形,一點貓的樣子都沒有。

 

夜風一吹,傳來香甜的味道。本貓主母已經來到他身邊,悄無聲息遞上一杯涼茶,「酒醒了?」

「嗯……我醉過嗎?」接過茶水,當家挑眉一笑,海藍色的貓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嘛、千杯醉不醉,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主母同樣微笑,身後卻散發出不甘心的黑色氣息。

貓當家和他的妻子自幼比鄰而居,雖然都是公貓,但是個性相仿,彼此的脾氣也是熟到不能再熟,比起一般貓夫妻感情更加深厚。

 

本 家的偏院裡種著一株懷子樹,每七年會結二十四顆『懷子果』,同性的貓族夫妻可以透過食用這特殊的『懷子果』來生小貓。當初兩只貓新婚,就曾為了誰吃懷子果 生貓仔的事情,明裡暗裡互過三千招。於是本家夫妻倆每次生孩子都要波及左右鄰里,搞得整族上上下下吃不好睡不好,貓貓自危,只怕不小心莫名其妙跟著懷孕。

貓本家老二就是在這樣的月夜下,花開正盛的櫻花樹旁,被灌當家酒灌到自己酒醉還酒後亂性的主母懷上的。手塚國光的出生就證明了這貓當家不只當得千杯不醉,還可以生孩子哩。

 

「哈哈、都幾年前的事了,你還不甘心啊?」當家放下茶杯,將妻子摟過懷裡。又大又亮的新月映在愛妻臉上,說不出的可愛。他低頭拉住主母耳朵,硬在妻子臉頰上輕輕舔幾下,才又將他放開,「七年又要到了,這二十四顆果子,要送去給侑士?還是國光?」

 

「哼、 有那小子跟在侑士身邊,要他生小貓哪有這麼容易。」主母不甘心被『強吻』,一面偷捏當家,一面解除成人模樣、化做嬌小人型貓的模樣爬到當家膝蓋上,「不過 也不能放過他,侑士都嫁出去多久了?!到底和慈郎要拖到什麼時候?今年還是要想些辦法,誰叫你都不站在我這邊!」如果貓當家肯幫他,侑士現在搞不好都生半 打了。

 

「孩子們都小,再等幾年也好。」撫摸著蹭到自己膝上仰臥的妻子臉龐,當家好笑安撫,「你玩小貓還玩不夠啊?還有比呂,不是嗎?」

「什麼等幾年,我也是國光這個年紀就給你生了侑士。七年一次的機會,當然要讓侑士和國光都生幾隻小貓下來給我抱抱啊!」喜歡小貓的主母如此說,「比呂都開始上學了,越來越不好玩啦。」

「說到老二,等跡部畢業回德國,你會捨不得吧?」捏捏貓主母不開心的臉,當家心中瞭然,「你最疼的就是老二。」

「嘛……多虧了他,我才能看到你大哭的樣子。」手塚出生的時候難產,差點母子都不保。當時當家夜半抱著主母,狂奔到神貓山上的神社去求貓神醫,「真想再看一次呢。」

 

「嘖……少胡說八道。」當家鬆開愛妻的臉頰,溫柔撫摸,「國光和比呂都還這麼小呢。」

「哼哼、人家都上來提親了,你也答應了。」伸爪勾住當家的手臂,主母莞爾,「叫你別那麼快答應,你偏要說是神諭,擋也擋不住。」

「那孩子的命運在人族啊。一旦開始了,就不會停止,」當家低頭揑住愛妻鼻尖,神秘一笑,「要是不答應,你就得夜夜拿著掃把守在門口啦!哪有現在這麼輕鬆。」

 

***

 

手塚在半睡半醒之間感覺身後遞來熟悉的溫度,跡部與生俱來的玫瑰香味讓他忍不住翻身蹭蹭。感覺到對方一頓,他知道那並非拒絕,於是伸出雙臂緊緊環住跡部的腰。

不習慣身上少少的衣料,儘管在被子裡實際上不可能感覺到冷,但是手塚還是習慣性往溫暖的地方鑽。跡部身上的睡衣料子磨在身體裸露的部位上,讓他覺得格外古怪。

 

「跡部……」旅行了一天,他是有些疲倦想開口叫跡部幫他把他原本穿的那套睡衣拿來,一沾枕卻馬上睏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忽然,一道溫暖的觸感從他腿上蔓延上來,帶著細細的搔癢,但是卻很舒服。手掌柔軟又溫和地撫摸他的腳踝,然後沿著小腿脛骨向上,長指在膝蓋後凹處打圈,酥麻的感覺竄上耳根。手塚抖抖耳朵,忍不住溢出低低的呻吟,卻不想移動自己分毫。

他知道那一定是跡部,一定是跡部睡不著,故意要鬧醒自己。於是不願自淺眠中醒來,只是任由跡部擺佈。

在手塚渾沌的小腦袋裡,根本忘了人類和貓不同,一年四季都可以是發情期。

 

抱著懷裡香香軟軟的貓妻,跡部被手塚主動的撒嬌和毫無防備的模樣弄得心猿意馬,卻同樣爲他乖順的模樣感到些微不對勁。低頭親吻對方小小的臉頰和嘴唇,他聞到一陣冰涼香甜的味道,「親愛的,你吃了什麼?」

 

「唔……」手塚瞇著貓眼,全身綿軟,「冰……果子……包裹……」

勉強回應跡部不深的吻,神志還算得上清楚,至少可以清楚聽見對方疑問。但是當他想回話,懶洋洋的睡意卻讓他完全喪失語言能力,心下有些迷糊。

「跡部……摸我……」暖暖柔柔的好舒服,雙腿纏上溫暖的人,手塚細聲要求。

 

「喂……別玩火啊……」跡部好笑又無奈,神智還在猶豫,手指卻已忍不住潛入薄紗衣襬裡,來回撫摸愛妻有些微涼的身體。小小的貓妻一點防備都沒有,不但把腿勾上來,甚至還發出小小的舒服的呻吟。

 

揉捏他腰側細嫩的肌膚,然後向上滑過胸口,跡部發現即使敏感地出聲回應著,手塚卻始終沒有抗拒睡意的打算,只是任由自己在他身上為所欲為──難道你真的以為,本大爺不會對你做些什麼嗎?

 

帶著惡作劇的想法,低身親吻他雪白纖細的頸子。手塚仰著臉身子輕輕搖晃,瞇闔的眸子分不清是睡意還是醉意;錯過溼熱的吻、掠過指尖輕點,只用全身的反應感覺溫存眼神。

 

抓住自己腰上有氣沒力煽情磨蹭的腿,掌溫從腳踝滑向大腿內側,聽見愛妻從喉嚨底間發出一聲舒服的咕嚕聲,跡部抬眸掃過小貓的表情。

 

在那一瞬間顯得妖媚的表情放鬆後,手塚就像是沒了電池的娃娃,用盡電力、沉穩安靜地……睡著了。

可愛的黑絲緞帶,情色的桃紅蝴蝶結,可以拆開的小內褲,似乎都在此刻失去作用。

 

「……喂……」跡部將胡亂伸展的小身體擺好,從衣箱裡拉出手塚原本在穿的睡衣幫他套上,又在他額頭上輕吻一下。幫手塚把被子蓋上,跡部小心翼翼起身。

 

拾起地上的包裹箱和剛才擦鼻血的毛巾,一個鮮紅渾圓的果子從盒子裡滾落。

「……嘖……」同樣的招數對本大爺是不管用的啊,岳母大人……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神秘的水果……將果子仔細收好,打算回去後再找貓問個清楚。跡部步入浴間,開始洗毛巾。

 

打開高掛的氣窗,他默默用溫水沖洗打出泡沫的毛巾,一面回憶和手塚相遇的種種過去。南國凜冽的夜風吹入,慢慢地,瀰漫一股淡香,那是桐樹的香味。

 

慶幸又無奈的情緒很快釋懷,他開始期待明天。雪白桐花翩然飄落、落在愛人鼻頭上的模樣。

離開台灣之前,再帶著小貓,到挑水古道上,去賞花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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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京與某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